吴铁良的态度傲慢，是范枣妮从来未碰到过的。以前下去采访，几个县里也就是一二把手姿态高一些，其他就算是装，也还都装出点谨恭来。但眼前的吴铁良，似乎早已准备好了，像冷铁一样凉。
“我觉得记者应该是社会公器，而不是个人利器。”吴铁良的第一句话，就将范枣妮噎得喘不过气来。
“吴局长，你这话我不太明白。”范枣妮稳了稳神，可不能就这么被打倒。
“范记者是明白人，马小乐垫资沼气补贴款这事，没什么可做文章的。”吴铁良
，“对此，我不便发表什么看
。”
“吴局长就农林局马局长的做
，是不便发表什么看
，而且也没必要。”范枣妮并不示弱，“我只是想知
，沼气推广这种利
利民的好事
，专项补贴应该及时跟
到位，来极大推
沼气推广工作开展，为何财政局却迟迟不肯划拨？”
“程序！”吴铁良
，“你是记者，应该知
凡事都有个程序，沼气推广，我们也承认是好事
，但程序还是要走的，总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哗啦一下全撒出去吧。这样一来，如果出现问题怎么办？又如何监督监管？”
“吴局长说话容易走极端，要么捂住不放，要么就大撒手。”范枣妮看无
和吴铁良沟通，也无所谓了，“如果做事也这样，恐怕不妥吧，你也说凡事都有个程序，程序是循序渐
的，补贴划拨也该如此。之前在马局长那里采访，得知他们领导小组只是造表已经建成的小部分沼气池补贴，并没有要把补贴全部申请下来。再说，不管是什么程序，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提高效率和效应，但不知为何，到了吴局长这里，竟然成了绊脚石！”
吴铁良
角一
*
，可又说不出什么，“好了，我能说的只有这些，还有事
忙，范记者你请便。”
“好吧，吴局长，套用一下你刚才说的。”范枣妮起
准备离去，“做官掌权，应该是为社会服务，而不是为个人谋私。”
“我怎么谋私了？”吴铁良青着脸
，“不要以为你是记者就可以胡说！”
“吴局长怎么恼
了？”范枣妮
，“你敢保证在补贴划拨上，没有人对你说过什么？”
“没，没有！”吴铁良大声回答着。
“声音不小，但底气不足！”范枣妮说完，径自离开。
范枣妮采访受阻，是吉远华安排的，他知
马小乐善于利用媒
做文章，当初在沙墩乡，就是几篇报
将他拔了上来。所以，吉远华事先和宋光明打过招呼，宋光明要吉远华和吴铁良直接联系，不让马小乐得逞。
吴铁良在范枣妮走后，立刻打电话给吉远华，说范枣妮这人不太好对付，看来她回去是要做一番文章的。吉远华说那大可不必担心，虽然范枣妮比较有气势，但没有用，到头来只是瞎折腾。
“不怕她的报
笔头子乱歪？”吴铁良
，“这事对咱们不利，范枣妮要是
脑子，那舆论起来肯定是不利的。”
“啥舆论！”吉远华不屑一顾，“这事宋县长也关注了，他对上面说句话，啥报
能出来？都是狗
，连个响都没有的狗
！”
吉远华没说错，这事宋光明的确用了点心，他对市委副书记梁本
说了，可能县里有个有关沼气推广建设的补贴的新闻稿，先不要刊登，有些事
还没最后解决好。梁本
是市委副书记，说话当然管用，而且，他还兼任宣传部部长，一个电话打给常务副部长，说有关沼气补贴的稿子暂不见报，常务副部长不敢怠慢，马上通知报社。
这一切，马小乐和范枣妮还一无所知，还在谋划该如何把报
写好。
“题目就
《垫资局长的烦恼》吧！”范枣妮两手托腮，翻着白眼。
“那还不随你么，这方面你是专家！”马小乐笑
，“只要见了报，一切都好办。”
“怎么奖励我？”范枣妮懒洋洋地躺在马小乐办公室的单人沙发里，“小乐，我们多久没在一起过了？”
范枣妮这话，在马小乐的预料之中，而且也已积极做好了准备，“让行
来说明一切！”马小乐强横地将范枣妮从单人沙发里提出来，扔
布面的长条沙发里……
范枣妮午饭后就走了，回去写稿子。
“枣妮，吃饱了么？”马小乐送范枣妮的路上，扬着眉
问
。
范枣妮在这方面反应不是太快，“
死了都，那么多菜！”
“嘿嘿。”马小乐笑得有点猥琐。
“笑啥？”
“饿了那么久，我请你好吃一顿，那可得管饱！”马小乐
，“就是在沙发上不太方便，没有全放开来。”
范枣妮这下懂了，扬起拳头在马小乐肩上一顿捶打，“你真是太
氓了，说话拐着弯儿损人！”
“这
损人？”马小乐笑
，“这
趣，两人之间，乐呵乐呵嘛！”
“啥
趣你这是，低级趣
。”范枣妮看上去是更开心了，“马小乐我正式问你，你也正式回答我。”
“跟整严肃的？”马小乐一声哼笑，“头皮有点发
。”
“啪”，范枣妮在马小乐头上敲了一下，“你是不是和所有熟悉的女人都和么
趣？”
“你
病了是不！”马小乐皱着眉头，“把我看成啥了？”
“
氓！”范枣妮
回副驾驶上，笑
：“以前是小
氓，现在是大
氓了！”
“别说这些。”马小乐
，“说习惯了，
不巧碰到啥场合，你一口一个
氓地喊着，那我可就被你给败坏喽！”
“你也有怕的事？”枣妮呵呵地笑着，包里的电话也响了。
接过电话，范枣妮脸
沉下来，“小乐，
况不好
。”
“咋了？”
“采访的事。”范枣妮沉思着，“主任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采访了，说是总编通知的，稿子不发。”
“不发？！”马小乐一惊，方向盘一扭，差点窜
路边的
沟里，“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范枣妮叹了口气，“难怪那个吴铁良那么强横，感
是有底了，所以态度才敢那么差。”
“哦。”马小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吉远华长脑子了，竟然作了防备。”
“好像势头还不小。”范枣妮
，“一般总编可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那还用说？”马小乐
，“梁本
的口令，那还不毕恭毕敬地重视起来！不用说，吉远华找了宋光明，宋光明又找了梁本
，梁本
再层层下达命令。”
“那完了，报
肯定是没戏了。”范枣妮
，“他们的势力那么强大，
本抗不住。”
马小乐沉默了好长时间，
：“枣妮，稿子你得写出来，没准啥时能
个空发了。”
范枣妮看看马小乐，没说啥，她知
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为了顺着马小乐，只好说行，两天内把高质量的稿件拿出来。
送回范枣妮，马小乐回去的路上也有了打算，他吉远华不是知
他老底么，说啥中宣部有人，纯粹瞎扯淡，好，那今番就让他看看，什么
真真假假。
匡世彦，马小乐想到了匡世彦，《中
经济研究报》，不管发行量多少、覆盖面多小，总归是
字头的，架势摆在那呢。
“锵令锵，我手执钢鞭将你打……”马小乐胡乱哼起了调子，
出手机给范枣妮打电话，“枣泥，有办
了，真是高兴，高兴的想再
你一下！”
范枣妮听得稀里糊涂，“小乐你怎么了，急疯了？”
“没，这点小
事算个啥！”马小乐笑
，“枣泥，我是提醒你一下，稿件一定要写
，咱市里不给发，我到别
发去，就算他梁本
又能咋样？”
“别
发？”范枣妮问，“哪个别
？”
“保密，先保密。”马小乐嘿嘿笑
，“就这两天，你得把稿子给我，行不？”
“嗳，好吧，别的帮不上，这个再帮不了你，也说不过去呐。”
马小乐收了电话，又打给徐红旗，要他马上把匡世彦的号码找出来。徐红旗问啥急事，马小乐说要发一篇报
。
“那正好，他还没走呢。”徐红旗
，“听说他明天回去，要是有啥事我去找他，当面说可能要好些！”
“那也好。”马小乐
，“你就跟他说，我负责的沼气建设推广的事，省里有专项补贴，来引导农民积极
的，可是因为县财政局受人指使，迟迟不肯划拨，老百姓很有意见，没办
，我只好自掏
包先垫上，但这也不是个办
，还得想办
让财政局尽快把补贴款划拨过来，所以想匡世彦帮个忙，写篇报
发一下，看能不能起到些督促作用。”
“这事
，应该没啥问题吧，又不是什么违
乱纪的事，我老表应该会答应。”
“不管怎么说，这事拜托在你
上了。”马小乐
，“如果匡世彦忙，没关系，稿子我已经请市报的记者写好了，可以直接给他。”
“行，我保证把话传到！”
“不只是把话传到，还得把事
办妥！”马小乐
，“一定得让他答应！”
这个电话打完，马小乐心
一下
畅起来，“吉远华，狗
的想不到吧，今番给你个‘大惊喜’！”
提到吉远华，他现在正惊骇着呢，吴仪红正和他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