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天生狼
带娣三十出头了，至今还是闺女。
从前经历的几个男人，她再也不想提起，因为那没什么意思了。
她曾经把信用社的宋主任克得半死不活，被
狗撵到山崖下，摔成了植物人。
也曾经克死过孙家庄的孙巧哥，那孩子跟她成亲的第二天，手没跟她拉过，就掉
井里淹死了。
张拐子的弟弟张建军也是被她克死的，两个人本来都要成亲了，一颗哑炮炸响，张建军被炸的粉
碎骨，四肢挂了一树，那树上还沾满了血丝。
她克走了小梁老师，小梁老师跟她确立
关系一天，就惨不忍睹。
首先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踩中了鞋带，磕掉了俩门牙。其次是中午吃饭，海碗落地，砸坏了脚丫子，然后是傍晚吃
，被
骨头捅破了喉咙。
小梁吓得要死，不得不离开大梁山，要不然想活着回去都难。
张大栓也曾经对带娣起过歹心，同样被带娣克得半死不活，在炕上接连躺了半年。
被孙瞎子那张贱
说中了，她真的是伯虎星，克夫命，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
带娣不知
自己的命为啥这么苦？难
真的跟孙瞎子说的那样，自己要做四十年的单
女人。
那就是还有十年，十年的独居生活，咋熬
？
想着王海亮，带娣的心又
热起来，
也
热起来。
女人浑
跟触电那样，
地
，她的手就不老实起来，在自己的
上一个劲地乱
，
到哪儿，哪儿就火辣辣一片。
她的
不断扭曲，好像一条长虫，扭来扭曲，
上的衣服就不翼而飞了，不知
翻腾到了那里。
女人
撕
着棉被，不住地打滚，
巴里也发出了轻生的呢喃……。
1993年又在一阵鞭炮声中过去了，迎来了1994年的
天。
这一年，王天昊开始上学了。
他说话晚，口吃不清楚，但跟人
已经能对答如
，王海亮决定把孩子送到学校去，接受教育。
王天昊今年十三岁，被王海亮从村南的老槐树底下捡回来的那年秋天，他已经七八个月了。
跟大梁山的
狼一起生活了十二年，他终于成为了一个人，要接受教育了。
正月十六是孩子们开学的
子，玉珠连夜帮着天昊做了书包。
那书包大大的，分了好几层。天昊背在
上神气活现。
开学的头一天，玉珠对天昊千叮
万嘱咐：“昊儿
，到学校以后不要跟同学打架，要跟人团结，不许乱发脾气，知
吗？”
王天昊说：“娘，俺即到（知
）。”
“你的脾气跟别人不一样，你发脾气了，是要
人的，把人
坏了，就是
罪，知
吗？”
“即到。”
“还有，没事别到山上去，哪儿危险，知
吗？”
天昊还是一笑：“即到。”
“恩，好，真是娘的乖儿子，上学去吧。”玉珠
断了线头，帮着儿子
正了领子。
“哥，咱们走，上学去喽。”灵灵拉着天昊的手，冲出了家门外。
跟着天昊一起上学的，还有喜凤嫂的儿子如意，张二狗的闺女天天跟李老实的儿子大癞子。
这几个孩子成为了好朋友，簇拥着王天昊踏上了大梁山上学的路。
学校距离村子五里地，中间要穿过葫芦口，穿过那片密林。这几个孩子都愿意跟王天昊一起走。
王天昊是狼王，什么
也无
靠近他们，跟天昊在一起，大家都觉得有安全感。
小天天挎着天昊的左边胳膊，灵灵挎着他的右边胳膊。两个妹妹将他箍得
的。
新年过后，学校非常新鲜，首先
行了大扫除，然后开始上课。
王天昊的年龄有点大，都十三了，可一个字不认识。
玉珠打算让孩子从一年级学起，首先教会他拼音字
。于是，天昊就到了一年级。
一年级大多数是六七岁的孩子，忽然
来一个庞然大物，人不人狼不狼，一脑袋鬃
，眼睛烁烁放光，几个孩子吓得当场就哭了。
带娣老师哄了很久，才把几个孩子哄住。
那些孩子们瞅到天昊的样子，觉得他是怪物，呼呼啦啦躲出去老远，没人愿意跟他一排。
于是，天昊就独自坐在了最后一排。
带娣教一年级，一年级的课程就是拼音字
，学完那些字
，就学简单的生字。
什么山石土田
月
火，人口手，圆角分。
算术题是从一到十，十个阿拉伯数字，然后把这十个阿拉伯数字连起来，分别组成不同的数字。
再就是简单的加
跟简单的减
。
学校的气氛把天昊感染了，他想不到人世间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这跟当初在大梁山的环境截然不同。
大梁山讲究胜者为王，狼群与狼群之间，拼斗的是势力，是力量。
谁最凶悍，谁最能打，谁就可以做狼王，拳头大不一定有
理，但是拳头小就一定没
理。
作为一条
狼，没有锋利的牙齿，没有
壮的利爪，没有勇猛的力量，你的命运就是被其他的
吃掉。
哪儿没有亲
，只有杀戮。只有胜败，胜者生存，败者灭亡。
天昊在学校，看哪儿都是新鲜的。教室里窗明几净，四周是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天昊不知
黑板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字
是什么，带娣姑姑让大家读，天昊也跟着那群孩子读。
他扯着嗓子，一个劲的嚎，声音不但盖过了其他孩子的声音，还把教室震得哗哗响，房顶上乱掉土。那分明就是狼嚎。
孩子吓得又哭倒一片，带娣姑姑告诉天昊，你的声音太大，要小点声，最好默读。
于是，天昊就压低了声音，小声朗读。
几天下来，那些字
他都认识了，也会写，拼音字
是以后识字的关键。那些阿拉伯数字也是以后算术的关键，天昊学的很认真。
带娣总是当着玉珠的面夸天昊，说：“这孩子聪明绝顶，什么都是一教就会，可惜教育得太晚，狼王做的时间太久，耽搁了。”
玉珠听到带娣夸赞天昊，心里也美滋滋的。
白捡来的儿子，她视如珍宝。跟亲生的一样亲。
哎，谁让自己不开怀了，要不然，就可以跟海亮再生一个了。
上课四十五分钟，中间要休息十分钟，作为课间活
。
外面的钟声一响，孩子们就跟马蜂出巢那样，嗡地窜出教室，呼呼啦啦一草场。
有的孩子上厕所，有的孩子玩跳绳，有的孩子在抓石子。
天昊不喜欢这些，他孤独惯了，不喜欢凑堆，总是一个人发呆。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望着远
的大梁山，眼睛里充满了向往。
他又想起了当初做狼王的时候，跟狼群生活在一起的时光。
他觉得大梁山才是他的天地，他的乐园。
可惜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光了，大梁山一条狼也没有了，所有的
狼全都迁徙了。
天昊有时候也上厕所，他会解手，知
拉开
带，掏出那个见不得光的东西，冲着
池子嘘嘘。
有一天，天昊上厕所的时候，如意跟了上去，如意就站他旁边，一边
一边冲天昊这边瞅。
如意看着天昊的肚子，一个劲地感叹，说：“天昊哥，你肚子上咋恁多
？”
天昊说：“俺……从前是……囊王，囊，当然
上长
了。”
如意仔细瞅瞅天昊的那玩意，发现天昊的东西跟普通人的一样，黑不溜秋的，而且整整大出去一号。
如意自愧不如，有点自卑，说：“天昊哥，听说你们狼跟狗一样，撒
的时候都喜欢翘起一条
，你咋不翘
儿呢？”
天昊白他一眼，说：“胡雪八
……恁听谁说类？俺们囊群……撒
的时候，都不翘
的。”
天昊没有因为自己做过狼而自卑，反而觉得很骄傲。
现在的他，已经消除了一
的狼
，完全成为一个人了。
他的脾气相当温顺，别人开玩笑也不在乎，总是傻傻一笑。
有时候，天天或者灵灵，一下子扑上他的背，让他背着满
场乱跑，他也不生气。
他分得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懂得明辨善恶是非。
他融入了人的世界，并且在逐渐适应这个世界。他想把自己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但是王海亮知
，这孩子是把狼
压了下去，不愿意发作，一旦发作起来。必定势不可挡。
他仍然可以瞬间撕裂一头牛，掐死一头健壮的棕熊，也可以撞倒一头犀牛，并且成功
断犀牛的脖子。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王天昊的狼
就发作了。
因为他刚刚提上
子，吧嗒一声，一坨鸟粪正好砸他脑门子上。
抬头一看，头顶上是学校的那颗老榕树，老榕树非常
壮，三个成年人也抱不过来。
树杈上挂着一口大钟，还搭建了很多鸟窝。
黑老鸹在上面嘎嘎鸣
，喜鹊也翘着翅膀飞来飞去。
王天昊
然大
，昂头冲树上一声嚎
：“
呜--！”他的眼睛放光了。
他凶相毕
，脑袋上的
发全都竖立起来，一声大喝，树上的鸟扑扑楞楞飞了个
净。
这一声嚎
，震得整个教学楼晃
了三晃
，大榕树也抖了三抖。树上的大钟嗡嗡直响，四周的孩子吓得晕倒好几个。
办公室里的带娣跟玉珠也吓得浑
战栗，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
天昊发
了，一下子扑向了大树，抱住树
用力摇晃。
发现天昊有反常的，第一个就是灵灵。
灵灵也吓坏了，一下子扑向了哥哥，抱住了哥哥的
，说：“哥，你
嘛？
嘛？别发火，别发火
。”
王天昊的
绪还是不能平静，一下子掏出妹妹
里的弹弓，石头子搭在弹弓上，奋力一拉，嗖地一声一枚石头子就飞向了鸟窝。
啪啪啪，几粒石头子过去，一个个鸟窝被全部打飞。
当初，灵灵也曾经用弹弓打过鸟窝，可她的力气小，石头子总是在鸟窝上穿几个窟窿。
那些鸟儿吓跑以后，几天又飞回来了。
王天昊的力气大，石头子打出，直接把鸟窝给打散了，正好打中一只黑老鸹，那黑老鸹的脑袋被打没了，掉在了地上。
从哪儿以后，学校的老榕树上再也没有鸟儿敢搭建窝窝了，也没有鸟粪从上面落下来。